从我懂事起我好像就没有一个完整温馨的家,母亲独自一人人含辛茹苦地撑着这个家,父亲被发配去了西南,幼小的我只能在梦中见到为家里常常带来笑声的父亲。我生性掘强,好斗嘴不服输,自然少不了挨打受骂,母亲边打边哭,我是边哭边撒泼,这血缘之情早己被生存的艰辛和岁月的刻刀划得面目全非,母亲生性沉默寡言,更多的时候,面对母亲我只能相对无语,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多时候只有用沉默来掩饰尴尬。家中姐弟三人中,我是最不受母亲待见的,她姐弟二人尚能从母亲中私下里捞点好处,我只能算是想也甭想的那种。下乡那年头我都没犹豫过什么,只是从母亲通红的双眼中看出了仅有的那点眷恋,到要远走他乡时才露出了那点可怜的不舍。好像那种理想中的母慈护犊之情,似乎只在故事里让人感动,让人温暖。
由于弟弟的不幸病故,我才得以病退回到上海。母亲过了好长时间才从弟弟的病故痛苦中恢复心智,只是心变得更冷了,我与姐只能在旁好言宽慰。父亲办完弟弟丧事后又去了西南贵州任教,直至退休回家,到家时就像个陌生客,容颜大变,受此人生变故恍脱三层皮。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又得与家人重新磨合,几十年前家中说一不二的主人,现时却处处就得察言观色。我与姐此时已各自成家,由于新成员的加入,原本平静的家也早己乱成一锅粥了。我与姐夫的一语不和,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的干上了,我母亲父亲竟然都站到了他们一边数落我的不是,最后竟闹到了要和我断绝关系这地步。血缘情也很脆弱,经不起敲打,其实早已经年久岁月的刻划伤痕累累。血缘需要温情的烘烤养护,一旦冷却很难恢复往日的激情。
由于动迁,我与父毋.姐都分开住了。十年后,父亲才又找到我,数落母亲女儿女婿的不是,我己都懒得听他唠叨了。为息事宁人,我老婆从单位的物业处租到一间单间房,就动员父亲一人住在里面,远离了纷杂吵闹声和理不清的家务事。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与书为伴,直到病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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