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长得实在太可爱了,清纯的一双大眼睛,长长的上睫毛边圈镶嵌着二条清晰的眼皮沟痕。天生的自然卷曲的发梢很服贴的覆盖在额头上,那迷人的笑容配上腮两边浅浅的酒窝,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朝他的小腮帮上亲上一口,捋摸一下头顶的小卷毛。
在棉纺厂上班的妈妈和在火车上当列车长的爸爸实在是无暇顾及晓敏的饮食起居,从断奶起就托付给他的外婆照管。自打开口说话蹒跚挪步,这个天使般的小外孙就给外婆带来了不少的快乐,甭说忙前忙后的劳累,只要一见他那迷人的笑容,这外婆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就算躬着腰屁颠屁颠的追着他喂饭都不觉累。这吃一餐饭少说也得吃一小时,得空就往这小嘴里塞进一勺米饭,还得哄着他咽进肚里,少不了还得夸上二句。有时忘了夸上几句,他立马就会给你颜色,把米饭吐得满地都是,就算如此恶作剧外婆都舍不得训斥,直把他惯得像龙太子似的。
晓敏从四岁起就开始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聪颖,学大人们说话学得真是维妙维肖,常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不止,你越笑他就越来劲。大人们有时说漏嘴的黄段子话和骂人切口语,他只要听一遍转身就会批发出去,要说他有这表演的天份确是一点不假。记得那时电影刚复兴的年代,出了一部叫<闪闪红星>的儿童故事片,他只看了一遍竟能边演边唱的把整个情节复述了一遍,那抬头、举手挥枪和电影里的潘冬子也没啥两样,尤其是两手叉腰,摇头晃脑得学着胡汉三腔调:"我胡汉三又回来啦",那份投入的演技,还真是学得八九不离十。每每有人在外婆面前夸他的外孙子,这外婆直乐得把两眼笑成了一条线,尤其是听到小嘴里吐出的奶声奶气的骂人话竟还笑出了眼泪。
这孩子见风就长,外婆虽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前后左右的跟着,但渐渐的也感到力不从心了,那两小脚丫子跑得多快,跟在后头气喘吁吁的,有时这孩子知道外婆在后头跟着,小脑瓜一转竟又玩起了躲猫猫游戏,真把这外婆吓出一身冷汗。没法子,劳心费神,和孩子他妈一说改天就把他往幼儿园里一送,这才少担了一份心事。
离开野惯了的自由天地,来到了这个处处受管束的地方,晓敏浑身的不在,吃饭还得自己动手,而且常常因扒得慢而落在最后少不了老师的一顿训斥,不是自己不想争先进,实在是那饭菜不对味咽不下去啊,自然是每口含在嘴里多转了几下,鼓得腮帮子圆鼓鼓的,老师见他实在不想吃了只得收了碗盆。每到下午就盼着早点吃点心,自己的那份吃完还觉不够,边吃边眼瞅着别的小朋友 盘子里的点心,学着潘冬子的机灵劲乘人不备就取到了自已盘子里,或者直接就塞进小腮帮子里藏着,有的小朋友整不明白,转眼间咋就变没了呢?哭着叫着像炸开了锅。此事累积得多了老师才破了案,告诉了外婆,哪成想她竟一个劲的嗔怪老师午饭没让他吃饱。
有段时期还真出了怪了,常有小朋友在被窝里拉屎撒尿。老师一盘问,小朋友们就哭着叫着说不是自已的,老师们也纳闷。而这晓敏却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只把这事悄悄告诉了外婆一人,原来竟是他的杰作。说什么谁不和他玩就搞他一下,出口恶气。外婆听后只轻轻用手指触了一下他的小脑门,竟然还帮他把此事捂着瞒着谁也没告诉。
就这样,晓敏的怪戾气一直被外婆给护着,像一棵歪脖子小树苗一直也没给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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